歐億5怎麼樣_“5·12”汶川大地震的上海救援者和當地被救者講述
這是一段不能輕易提起卻也無法忘卻的記憶,每一個經歷過亦或是看見過、聽見過的人,無不動容灑淚。十年,汶川歷劫重生。當年的救援者、被救者,也已脫胎換骨,不少人還一直堅守在救援生命和守護平安的第一線。,“他抬出來時還在笑,我眼睜睜地看着他的笑容凝固。”那是王瑋在汶川救出的第一個人,但幾分鐘內就失去了生命。“我連他的名字都沒來得及問。”當時這名中年男子被房梁壓住了下半身,救援過程中,還與戰士們聊天,“雖然他講四川話我也聽不太懂,但明白大概的意思,就是說他沒事的,叫我們不要着急”,移走房梁后,他們找來一扇木門當擔架,中年男子笑着說,“我又出來嘍”,可話音剛落,笑容便凝固在了臉上。當戰士們將他抬到平地時,發現他已離世。,
這是一段不能輕易提起卻也無法忘卻的記憶,每一個經歷過亦或是看見過、聽見過的人,無不動容灑淚。十年,汶川歷劫重生。當年的救援者、被救者,也已脫胎換骨,不少人還一直堅守在救援生命和守護平安的第一線。
十年前那凝固的笑容令人至今難忘
王瑋是上海消防總隊特勤支隊司令部參謀長。十年前,他是最早一批進入汶川地震重災區映秀鎮的消防戰士中的一員,參与救出了被埋124個小時的蔣雨航、被埋178小時的“最後的倖存者”馬元江等人。但在王瑋心裏,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那張笑容。
“他抬出來時還在笑,我眼睜睜地看着他的笑容凝固。”那是王瑋在汶川救出的第一個人,但幾分鐘內就失去了生命。“我連他的名字都沒來得及問。”當時這名中年男子被房梁壓住了下半身,救援過程中,還與戰士們聊天,“雖然他講四川話我也聽不太懂,但明白大概的意思,就是說他沒事的,叫我們不要着急”,移走房梁后,他們找來一扇木門當擔架,中年男子笑着說,“我又出來嘍”,可話音剛落,笑容便凝固在了臉上。當戰士們將他抬到平地時,發現他已離世。
“我們當時沒有任何專業醫療經驗”,王瑋滿臉遺憾。後來才得知,這是“擠壓綜合征”―――人被石塊土方等重物壓埋尤其是肌肉豐滿的肢體被壓一小時以上后,重物挪開引起急性內臟功能衰竭。不僅醫療方面,當時搜救的裝備、技術也都相對落後。王瑋說,“我們還沒學習呢,就直接迎來了一場‘考試’。每時每刻都有生命在流逝,在催着我們救人。”一條條生命得以挽救,但更多的遺憾無法挽回。在這個過程中,王瑋深深地感受到缺乏專業地震救援裝備和知識的無力。他告訴記者,從2008年開始,上海消防部門已開始有針對性地開展各種地震救援培訓和訓練,這給實戰帶來的水平提升是巨大的,加上技術、裝備這些年不斷更新,現在的救援水平可以說有了質的飛躍。對於當年地震中的逝者來說,這也是一種告慰。
救援路上把乾糧和水全留給了災民
對於上海籍消防士官奚平來說,2008年那次跨越千里的救援永記在心。那時,奚平是普陀消防支隊宜昌中隊戰鬥二班的副班長。5月12日22時,剛躺上床準備休息的他被指導員叫了起來,“來任務了,四川發生地震,準備前往救援,20分鐘后出發。”為了盡量多攜帶救援器械,奚平和三位戰友都只給自己帶了一條內褲就穿上戰鬥服出發了。
抵達都江堰時,通往映秀鎮的路已經斷了,但災情不能等,走也要走到災區。他們每人領了两天的口糧,抬着各種裝備,下午5時從都江堰出發,一直到第二天13時才抵達映秀鎮。“很多地方,是趴在塌方的山坡上一點點地挪過去的。”奚平回憶,經過的很多村莊都成了廢墟。“一路上都是逃生的災民,大家臉色都很差,不說話。”一個滿頭是血的孩子拉住他說,“叔叔,我渴。”他連忙把自己的水壺解下遞去,孩子很有禮貌地輕輕抿了一口,又還了回來。“我當時眼淚都下來了。”這一路上,大多數消防戰士把身上帶的乾糧和水都留給了災民。
抵達映秀鎮時,大多數消防戰士已超過24小時沒吃東西,體力嚴重透支,但還是立即投入了救援。隨後幾天戰士們每天只能喝稀得像水一樣的米湯,直到後期公路搶通后,才有補給陸續送進來。儘管如此,大家一直傾全力救人,到5月22日,上海消防戰士先後找到被困人員358人,但其中倖存下來的只有23人。
成為“他們”就是我們的報恩方式
2008年5月12日下午,四川省江油市高三學生徐天笑和德陽市小學四年級學生周航都在上課。突然間地動山搖、天地變色,他們經歷了大地震。十年後,徐天笑、周航來到上海,一個在奉賢區當了民警,另一個則從上海理工大學入伍,領到了屬於自己的橙色搶險救援服,服役於上海消防普陀支隊宜昌中隊,當別人問起為什麼要從警、從軍時,他們說,當年地震后,是那些穿着警服、軍服的人首先趕到現場伸出援手,成為“他們”,就是我們回報這份恩情最直接的方式。
事隔十年,徐天笑依然能清楚地記起那天發生的事。“剛開始,我們以為是有重車路過,這種事經常發生。”他說,幾秒鐘后,大家發現不對勁,教室里的講台、課桌、吊燈都在劇烈搖晃,突然有人大喊一聲:“地震了!”反應過來的師生一下子衝出教室,剛跑到樓梯口,就感覺整幢教學樓在劇烈搖晃,連站立都非常困難,他們是連滾帶爬下了樓,逃到了操場上。
因為大小餘震不斷,學生們被要求不要離開學校,師生們就在操場用球門與防水布搭起了簡易帳篷,大家都睡一個通鋪。由於猝不及防,校方儲存的食物不多,一時間救災物資也進不來,每個學生一天只能吃一個麵包和一小瓶水。
他還記得一輛軍車滿載着救援物資來到學校,車上有六位武警戰士,其中四人一到目的地就倒頭大睡。徐天笑上前幫忙搬運物資,一問才知道他們是連開了幾天幾夜才趕到這裏的,所有戰士都已疲憊到了極點。“當時我就想,以後如果有可能,也希望穿上制服成為這樣的人。”徐天笑說,這是報恩的一種方式,也是人生的標杆:要成為一名在關鍵時刻能夠捨身忘死、衝鋒在前的人民警察。
周航是幸運的,十年前的那場浩劫,除了家裡的房屋倒塌外,沒有一個親人離他而去。至今他還記得,那一抹鮮亮的橙色―――上海消防特勤救援隊員出現在廢墟上,給所有人帶來“生”的希望。當時,他就默默告訴自己,以後也要成為這樣的人,守護生命,帶來希望。2016年,他高考考取了上海理工大學,2017年學校徵兵時,大二的周航第一時間報名參軍。如今,作為消防新兵的周航已經開始跟車出現場滅火救人了……